自遊主義－喀什米爾：交換好奇之旅

我們在喀什米爾絕大多數的時間，都是在街頭巷弄遊走，幾乎每個轉角處，都會看見讓人耳目一新的事物。所到處，總是吸引當地居民對我們投以充滿好奇的目光，那樣的好奇，也是我對這個城市的好奇。

Where are you from?

Taiwan.

Thailand?

Taiwan.

Thailand?

Taiwan.

Oh,Bangkok!

    

喀什米爾（Kashmir）旅行的途中，一路上我都會被當地人問到，從何處來？可能因為這裡鮮少台灣旅客前來，大多數喀什米爾人對台灣沒有概念，幾乎每次我回答Taiwan，都會被對方複誦一遍Thailand。

一開始，我還會解釋，台灣的地理位置在那裡？是怎麼樣的一個地方？到後來，當我說Taiwan，還是被誤以為是Thailand時，我乾脆回答yes。

喀什米爾位在印度北部，靠近喜馬拉雅山脈，對夏日酷溽的印度來說，是避暑聖地。當地有領土爭議，攻擊活動頻傳，巿中心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，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和警察，我們到的隔天，當地報紙就報導了一起衝突事件，兩個警察因此殉職。可能因為這樣，在喀什米爾看不到什麼外國人，尤其看不到歐美等西方臉孔的外國人，來喀什米爾的觀光客，大多是來自其他地方的印度人。

居民熱情攀談

喀什米爾人對外國人非常好奇，也非常熱情，走在街上，隨處都會有當地人過來攀談，有的是想要兜售喀什米爾最有名的羊毛圍巾，有的就是純粹的和你聊天。

這趟旅行，是我和哥哥、妹妹，兄妹第一次一起出國旅遊。有一次，妹妹和妹夫在喀什米爾首府街邊的一家銅器店看銅器，我和哥哥則走進旁邊的巷弄閒逛。這時，兩個騎著腳踏車的小男孩好奇地圍在我們身旁，想和我們聊天，我邀他們拍照後，小男孩向我要手機看照片，一拿到手機，就開始在手機上試著找遊戲玩，滑手機滑得可靈活了。

原來這對小男孩是表兄弟，住在一起。年紀較小的男孩好奇又大方，問了很多問題，問我的父母親現在在哪裡？問我有幾個兄姊妹？當我說我的妹妹在街的另一頭時，他立刻拉起我的手，要我帶他去認識我妹妹，他一看到我的妹妹，就立刻拉著她的手，又走回了原來聊天的巷弄。

聊了一會兒，這對表兄弟的母親們也加入了聊天的陣容，原來，我們就站在他們家的門口。兩個女主人很熱情地邀我們到她家坐坐。她們家是一個附有小庭院的二層透天厝，傢俱陳設很簡單，但空間還算寬敞，看起來家庭環境在當地應該還不錯。

進屋後，大家席地而坐，年紀較長的女士是另一個女士的姊姊，非常健談，我們一進門，她就強調她們信奉回教，不是印度教徒，喀什米爾大部分的居民都是穆斯林。

我們問她，為什麼在街上，有的女性穆斯林可以露臉，有的會以全罩式頭巾遮住她們的臉？

她答道，那由先生決定，如果先生同意的話，就可以露臉，不同意就不可以，而在喀什米爾，大部分的穆斯林女性都可以露臉。

她還拿出甜點招待大家，我們離開時，她要我記下她兒子的臉書帳號，希望我們回台灣後，可以和她的兒子連絡。她說，她希望她的兒子多認識外國朋友。

純手工紀念品

還有一次，我站在街邊看著街景，一位穿著體面、長相斯文帥氣的年輕人和我攀談，原來他是個牙醫，診所就在我站的地方的二樓。他還邀我到他的診所參觀，他的診所不大，一個櫃檯，一間診間，沒看到護士或助手，裡面放著一台全新的診療椅，就像在台灣看牙醫時要躺上去的那種，這個全新的診療椅，和診所老舊的房子對比起來，有一種略顯違和的現代感。

或許是因為外國的觀光客不多，喀什米爾「觀光味」並不重，市區乎幾看不到高樓，大多是一層的平房與二層的樓房，房舍古舊，道路顛簸，間雜著門窗毀壞、牆瓦裂破的危樓。雖然建築看起來殘舊，但整個街區給人的卻是生氣勃勃的感覺，非常熱鬧，到處都是店面，販賣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。如果不特別把注意力放在人種的不同、房舍的破舊，其實還滿像大街小巷商號林立的台灣街頭呢！

不像其他國家的觀光景點，已被Made in China攻占，走到哪裡賣的都是大陸製的商品、紀念品。這裡賣的東西很特別，很多都是當地人手工製作的東西。賣銅器的商店，一邊陳列商品，一邊就用槌杵在打造銅盃、銅皿。飾品店陳列的許多手工木雕，也都是當地人自己雕刻的。

但有一點似乎是不變的道理，就是當你被辨識為外國人時，你就會「升級」為「肥羊」，同樣的東西，賣價相差甚大，一模一樣的銅壼，我在甲店問，一個要價一萬三千盧比（約新台幣七千元），另一家店則開價四千盧比，可以差上三倍，而且，我還沒開始殺價。

殺價以物易物

大部分的店家，都有殺價一半以上的議價空間，但也有的店家態度比較硬，我在一家服飾店挑了兩件印度風的童裝，要送給兩個女兒，店老闆只肯打七折，說什麼也不同意用五折的價錢賣出，哥哥請老闆抽他從台灣帶來的進口菸，一邊抽一邊講價。到最後，我們準備離開時，老闆才說，可以打對折，但哥哥要送他三根菸，我笑著說，原來在喀什米爾還保有以物易物的交易習慣，老哥則糾正我說：「那是我的外交手腕高。」

     

出發到印度前，很多人都警告，印度的水質不好，吃東西要小心，很容易拉肚子，絕對不要隨便吃路邊的食物，但喀什米爾應該是個例外，我們幾乎是路邊攤一個接著一個的吃。十元盧比（約新台幣五元），可以買到一袋像麻花的甜食、可以買四根路邊的烤玉米、買一包炸蔬菜、買一包炒花生、買四個烤甜餅、買好幾根脆脆甜甜的小黃瓜、買一杯印度奶茶、買一杯加著堅果碎沫的喀什米爾甜茶……我們幾乎走到哪吃到哪，但本團卻沒有人在喀什米爾「中槍」。

我們在喀什米爾停留了三天兩夜，絕大多數的時間，都是在街頭巷弄遊走，東看看西看看，幾乎每個轉角處，都會看見讓人耳目一新的事物。所到處，總是吸引當地居民對我們投以充滿好奇的目光，那樣的好奇，也是我對這個城市的好奇。

而這一趟喀什米爾之旅，也可以說是一場，交換好奇的旅行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