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良露／巴斯克豐富的小食Pintxos

我雖然久聞聖塞巴斯蒂安的精緻巴斯克料理，但過去在西班牙旅行，幾次都不巧聽聞巴斯克分離主義者的恐怖活動，取消了行程。在畢爾包時，我很享受當地細緻精巧的巴斯克風格的Tapas，巴斯克語為Pintxos，意思是把東西串起來。當時也知道Pintxos源起於聖塞斯巴斯蒂安，當地老城區中專賣Pintxos的店家高達50家。

我們一到，就往老城區跑，連吃3家Pintxos Bar，有傳統式、改良式、新潮式的。

    

吃到心滿意足後，才思考起Tapas和Pintxos到底有何不同？巴斯克人喜歡說Pintxos是他們發明的，但其他西班牙人會說巴斯克人是學安達露西亞人的Tapas，我覺得比較精準的說法可以是巴斯克人在Tapas的基礎上重新創造reinvent出Pintxos。我在塞維亞吃傳統的Tapas，通常是在小麵包上放一、兩樣食物，佷少有超過三樣的，例如放上伊比利生火腿的，就以品嘗火腿為主，但Pintxos卻至少放四、五樣食物，例如生火腿上放法國的Brie乳酪再放青椒紅椒再放鮪魚醬，麵包通常比較大加上東西堆得高，當然要用木籤串起。

除了形狀不太相同，Pintxos用的食物種類多，也象徵聖塞巴斯蒂安的多元文化影響，位居西法的邊境城市，Pintxos上會放法國乳酪、黑松露、美乃滋，也會放富巴斯克風味的青椒、紅椒、小綠椒、巴斯克黑血腸，食材的豐富讓Pintxos華麗澎湃，平均價格一個6、70元到百元左右，通常吃5、6個就會小飽，不像Tapas我可以吃上十個。

Tapas的滋味和樣子都較傳統，Pintxos卻很現代，拍起照也較立體好看，巴斯克人以製作手巧微型食物著名，各種美麗的Pintxos即其中代表。

聖塞巴斯蒂安天生地理位置優越，一直被各種外人占領，在19世紀初被葡萄牙人焚城全毀只留一小條街，19世紀中法國作家雨果初抵此地，也說此城彷彿重建，的確，焚城後老城區按棋盤方式而非古老迷宮彎巷重新建造。
   

重新開始、重新創造正是此城的核心命運與價值，聖塞斯巴斯蒂安最不像巴斯克城，這裡深受法國、西班牙皇室的影響，又混合了各地移民，很早就有國際現代感覺，使得此城不受巴斯克基本教義派者的認同，認為一直被西班牙皇室和佛法朗哥當成夏宮之地，早己把靈魂賣掉了。

但是，風生水又起，歷經世事變化，聖塞巴斯蒂安不斷地重生，即使在巴斯克意識被壓抑的年代，巴斯克人都持續地在Pintxos上放綠紅椒，象徵著巴斯克旗幟，但他們也放入多元的外來影響，只有如此，才可能成就豐富華麗澎湃的Pinxtos！

聯合報